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chapter.35

關燈
chapter.35

他來了。

溫今宜的心安定了下來。

她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如此貪戀過一個人的氣息, 從未想過一個人的味道能和“安全感”這三個字掛鉤,也沒想過這個人會是梁聿風, 她名義上的協議丈夫。

陸太太的臉色一下變得很好看。

溫今宜努力忽視掉她要吞人的目光,伸手勾了勾梁聿風的西裝衣袖,湊過去小聲問,“你用香水了?”

“桔子味的?”

梁聿風低下頭看了她一眼。

從高級剪裁的西裝口袋裏掏出兩個小橘子塞給她。

溫今宜伸手接過去,他卻沒松手,反而就勢牽著她往裏面走。

他聲音很淡,好像就是隨口說, “我帶你去光亮的地方。”

溫今宜睫毛猛的一顫, 下意識蜷縮的手指在他掌心劃過。

細密的癢感,令他們兩個都朝彼此投去目光。

溫今宜嘴唇動了動, 慢慢吐字, “你……是不是知道。”

她最大的秘密、脆弱和軟肋。

梁聿風推開門, 他走在她前面, 好像有意先她一步頂下所有目光。

還是那副懶洋洋的語氣:“早知道了。”

“了解我的妻子,也是一個丈夫的分內之事。”

胡桃木的長條桌, 依次坐著陸家的宗族長輩。

一如既往的壓抑氛圍, 這一次,連陸佩佩都老老實實坐在末座。

溫今宜能很明顯的感受到當梁聿風牽著她走進來的時候, 陸家眾人猛地一變的面孔。

更別提身後還跟著臉色鐵青的陸母。

陸母快步越過他們, 重重拉開板凳,動靜很大。

坐在最上首的陸老爺子不輕不重敲了一下拐杖, 陸母一下收了聲, 不敢造次。

溫今宜咂舌, 感嘆梁聿風果然排場夠大。

這位陸老爺子連她也是第一次見,退位讓賢後隱居山莊, 陸家一幹大小事都請不來他出場。

沒想到這次是為了同梁聿風見面。

“去,讓鳴舟別下來了。”陸父向後吩咐了一聲。

他一開口,陸母就忍不住,“怎麽,他一來我兒子就要給他讓位?”

陸父沒什麽感情的說:“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他好。”

上去遞命令的人晚了一步,陸鳴舟從二樓的扶梯上下來,他穿著一件隨意的白T,睡了一整個白天剛起的頭發有點卷,沒什麽形象的走下來。

陸母看見了立馬訓斥他:“快回去,你穿的像什麽樣子!”

“又沒有別人,不就梁聿風要回來了。”陸鳴舟懶懶掀起眼皮,沒什麽所謂地走下來。

然而,他視線定格在某一處。

有那麽一瞬間,陸鳴舟以為是自己熬夜出幻影,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不敢置信地跑下來,徑直走到溫今宜面前。

“你來找我了?”陸鳴舟驚喜地握住她的手,“你原諒我了對不對?”

溫今宜被他突然的沖過來嚇了一條。

她下意識傾了傾身體,握住了梁聿風的手腕。

梁聿風回握住她。

這一幕落在陸鳴舟眼裏好似天方夜譚,他擰緊了眉頭,滿臉的匪夷所思,大腦如一臺宕機的計算機,不明白他們這是什麽意思。

他們為什麽會牽手?

為什麽會坐在一起?

為什麽……會一起出現在今晚這場宴會。

到最後,一切答案好像都明了。

那些被他認為是置氣的短信一幕幕又浮現在腦海,陸鳴舟不敢置信地向後退了一步,原來真是他可笑,一直在織一張自欺欺人的網。

“你們……”

“坐下吃飯。”

“你在和我賭氣對不對?是因為我和別人牽手……”

陸父呵斥出聲:“陸鳴舟,坐下!”

滿身桀驁的少年被強行壓到另一面坐下,家主的威嚴迫使他停下想要質問的急迫心情。

只是用那雙純黑的眼睛死死盯住,像是要將溫今宜整個人完全看穿。

溫今宜微微偏了偏身體,她神情一片冷淡的決絕,一點多餘的眼神都不分給他。

甚至在心裏痛快的想,今時今日的陸鳴舟,是否能體會到他鋪天蓋地的吻照床照朝她砸過來的一分痛苦。

一頓飯在場的人吃的都有些索然無味。

溫今宜只動了面前的兩盤青菜葉子,她沒什麽興趣地聽陸老爺子和梁聿風攀談生意場上的事情,在這個累世傳承的大家族,唯有利益是不變的真情。

陸母沒辦法心平氣和在這裏坐下去,早早就要離場。

眼見陸老爺子興致正濃,就要拍案定下一份簽約合同,梁聿風適時起身,理了理西裝袖口,欠身道,“抱歉,去下洗手間。”

飯桌上的目光又順理成章落到溫今宜的身上。

尤其是陸鳴舟,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沖過來質問。

陸佩佩在這樣的氛圍裏膽戰心驚湊過來和她搭話:“今宜姐,怎麽回事?你從我二嫂變成大嫂了?”

陸鳴舟還在虎視眈眈,好像只要陸佩佩一停下,他立刻就能見縫插針。

受不了這樣被緊緊盯住的氛圍,溫今宜打了聲招呼,也打算去洗手間換個空氣。

去洗手間要穿過一條狹長的走廊,暖黃色的燈帶明亮,走廊兩側栽種著半人高的搖錢樹,八仙過海圖樣的青白色花瓶,像忠誠的守衛,巍然不動。

溫今宜一邊走一邊想,對於這個古老的家族,梁聿風的回歸,是否代表著新的財富到來?

擰下洗漱臺的水龍頭,淅淅瀝瀝的水聲流出,溫今宜拿紙巾蘸了點冷水壓在額頭。

她看向鏡子裏的自己,從來沒有一刻有如此輕松的心情踏入陸家,這一次她終於不用去討好和隱忍,拋下了陸鳴舟,陸家對她來說,什麽都不是。

長廊裏有莽撞的腳步聲響起,很淩亂,伴隨著沈重的呼吸聲漸漸靠近。

溫今宜下意識貼近墻邊,她迎面撞上走過來的陸鳴舟。

陸鳴舟顯然也看見了她。

“解釋。”陸鳴舟默不作聲盯著她一會兒,慢慢朝她這裏走過來。

溫今宜早就料到會有這樣對峙的場景。

她說:“三個月前我已經和你說過,我們分手,之後的事情,我想,是我的自由。”

沒什麽可多說的。

溫今宜和他擦肩而過。

陸鳴舟伸出手,緊緊攥住她手腕。

他很慌亂,一慌張,少年的莽撞氣就像剎車失靈一樣沖撞出來,手上的力氣掐得溫今宜有點痛,她試圖甩開他。

然後頭也不回往前走。

“你別走,溫今宜。”

陸鳴舟大聲喊住她,他有點陌生地看著眼前的情景,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被甩開的手。

好像這是第一次,第一次溫今宜沒有追隨他的腳步。

第一次溫今宜拋下他離開。

巨大的失去感真真切切籠罩上陸鳴舟整個人,所有自傲的銳氣都被磨平,他突然明白最簡單的語言已經不能夠挽留溫今宜,於是他慌不擇路,伸手摁下整個走廊的電源開關。

他們的區域陷入黑暗。

幽深狹窄的走廊口,足以將外面的光源阻隔。

溫今宜從手提包裏翻出手機,借著屏幕裏的亮光勉強保持呼吸。

她能聽見陸鳴舟在一步步靠近的腳步,這個她曾經欣喜若狂的腳步聲,這一次卻令她感到陌生。

“你還好嗎?”

少年的手掌溫熱地蓋在她額頭,無比溫柔地扯住衣角替她擦掉冷汗。

陸鳴舟帶著歉疚的目光落在她臉上,小聲解釋,“對不起,我只是想讓你留下來聽我說話。”

他的確做到了。

溫今宜勾了勾唇角,笑的很不走心。

“你說吧。”

“說完就能放我走,對嗎?”

“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?”陸鳴舟說,“我從來沒想過和你分手,如果我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,你和我說,我會為你改掉。”

“為我?”溫今宜笑了一下,無奈地看向她,“在你看來,和我訂婚,是為了我,包括交往、結婚,都是為了我。我不能有一點離開的念頭,否則在你和陸家的眼裏就是不知好歹。”

陸鳴舟嘴唇動了動,他自暴自棄地坐在溫今宜身邊,和她一起挨著一片墻角,像他們小時候躲起來說悄悄話那樣。

“我不知道……我大概是做錯了,我不知道我該怎樣對待你。我的爸媽從小就是這樣,他們沒有愛,單純因為利益才結合在一起,所以我不知道一個正常的戀愛是什麽樣,還無知覺的被他們熏陶。”

他越說聲音越低,因為忐忑無意識捏緊衣角邊緣,小心翼翼地擡頭問她,“你能原諒我嗎?”

溫今宜深深閉上眼睛。

一時間空氣裏只有他們彼此呼吸的聲音。她想到了記憶裏的陸鳴舟,因為是家裏獨子的原因,他輕狂而恣意,身上有一種騎馬踏遍長安的少年意氣。他一生中很少有向人低頭認錯的時候,今天是頭一回。

“不是什麽錯誤都能夠被原諒,何況我們分手也是因為我們不合適。”溫今宜若有若無嘆了一口氣,陸鳴舟身上有她最向往的少年無畏,年少時候她被深深吸引,等到長大以後才明白恰好是他自由無畏,所以永遠不會為她停留。

陸鳴舟卻聽出她話裏的松動。

他攥住她的包帶,聲音輕緩地哄著她。

“可是我們才是最合適的,我和你一起長大,上同一所初中、高中和大學,沒有人比你更愛我,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。”

溫今宜轉過頭,眼神很清亮地問他,“那你愛我嗎?”

“愛。”陸鳴舟不假思索回答。

“有我那麽愛你嗎?”

這個問題讓陸鳴舟一下卡殼。手裏的包帶被抽走,他握不住,正如他答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
陸鳴舟向她保證:“我以後會更愛你的。”

“你明知道我害怕,還是關掉燈,固執的讓我留在你身邊。”溫今宜嘲諷地勾起唇角,“以後”是個多虛無縹緲的詞語,她笑了笑,“這就是我不會再愛你的原因。”

“你不要不愛我。”她最後一句話將陸鳴舟徹底擊倒,他順風順水的人生二十餘載,第一次感受到“失去”這個詞語在生命裏的分量。

陸鳴舟能很明顯的感受到,好像今日一別,溫今宜真的要徹徹底底和他劃分界限。

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,於是拼命挽留。

“你說你愛過我……你再愛我好不好。”陸鳴舟抓住她的手,高傲的脊背折下來,不管不顧向她認錯。

他擺出一副死纏到底的樣子,好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是他天性。

溫今宜已經深深疲倦,她用力把包扯開,背帶上的幾顆珍珠受不住力,咕嚕咕嚕在地板上滾了一圈,就好像他們脆弱的愛情關系。

包裏的照片被扔進陸鳴舟的懷裏,照片的數量太多,有幾張飄在地上,成為無可反駁的證據。

這裏面每一張都不是來自偷拍視角。

而是文佳音和他歡好時,像戰利品一樣炫耀給她的。

照片很多,溫今宜已經忘記了自己看見第一張時候的心情,還有到最後一張一張砸過來時候逐漸的麻木屏蔽。

黑暗裏她也看不見陸鳴舟的表情,不知道此刻一切醜陋都被攤牌時候他是何種心情。

溫今宜冷冷說:“她說你喜歡叫她wen,陸鳴舟,我為你感到惡心。”

“逢場作戲可沒有作到床上去的。”

拿到這些照片,陸鳴舟整個人像被雷劈一樣釘在原地。他以為自己只是行為舉措惹她不高興,但是看到這些照片,他明白自己明明白白踩上了溫今宜的底線。

“不是的,我可以向你解釋,只有這一次,是我不小心喝醉,錯當成了你。”陸鳴舟近乎蒼白的解釋。

他動作緩慢地把掉在地上的一顆顆珍珠撿起來,攥在手心裏,想要還給她,又不敢觸碰她。

“夠了,這個理由讓我更加惡心。”

把這些照片攤開的過程對溫今宜而言,就像一場盛大的淩遲儀式。剜去的每一刀都是她對陸鳴舟滿載的回憶。

溫今宜近乎絕望地閉上眼睛,和他說,“我答應和你交往,是因為十八歲那年你和我告白,你說你喜歡我,而我恰好也很喜歡你。”

一瞬間,這個影像重疊。

十八歲的陸鳴舟站在她面前,他沒有在名利場沈浮的虛浮氣,有的只是滿臉擋不住的少年朝氣,帶著無比真摯的笑容,殷切地看向她。

“餵,溫今宜,你要不要和我談戀愛?”

與此同時,陸鳴舟也因為她這句話僵硬在原地。

他們都不約而同想起十八歲那個年紀,那時候他還沒有金錢的銅臭氣,一顆赤誠心與她碰撞,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愛她。

這些年,是他狂妄自大,在這個圈子裏呆久,把一切真情錯付,把她的真心當作聯姻籌碼。

溫今宜眼淚奪眶而出,她用手機的最後電量開了手電筒,在黑暗摸索著往前走,而陸鳴舟楞怔在原地,他大概還有一絲最後少年氣性,“啪嗒”一聲打開所有光源,目送她離開。

長廊的盡頭,梁聿風撐著手臂在等她回來。

溫今宜像是找到主心骨,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。

陸鳴舟也看見了。

他還有不甘心,不死心對說,“溫今宜,我們結婚。”

梁聿風早已看這一場鬧劇許久,他其實是個耐心不那麽足的人,最後一句話像引線,讓他沒什麽再忍下去的理由。

他插著兜走到溫今宜身邊,身後是一副雄偉壯闊的千裏江山圖,欠下的身影擋住了大半的光亮,他就這麽越過一切朝她走過來。

不用溫今宜開口回答,梁聿風斂眸理了理袖口,漫不經心地擡頭,勾唇對陸鳴舟道——

“介紹一下,這是你阿嫂。”

他言下之意很明顯——這不是你能動的人。

霎那間的寂靜,陸鳴舟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愕然。

等溫今宜從他身邊越過的時候,後知後覺的失去將他整個人包括,他下意識抓住她手臂。

“溫今宜,你喜歡了我十年。”

原來他也知道是十年。

所以可以這麽肆無忌憚選擇傷害,一次又一次踩著底線試探。

溫今宜不以為意地笑了笑:“是啊,你也知道有十年。”

她語氣無比灑脫:“反正就是家族聯姻,是哥哥還是弟弟,我都無所謂。”

陸鳴舟再也沒有任何一個能夠留下她的理由。

他怔怔地松開手,隨著溫今宜離開的身影,他感覺全身被一股無力席卷,他不得不扶著墻邊保持挺立的身形。

恍惚間,他想起了那次溫今宜問他想不想結婚的場景,後來他才明白她在集團裏的處境很難。

那應該是她第一次有所求,但是當時他把自由看的太重,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她。

還有那個雨夜,他說他們的關系只是聯姻,那一次她一定無比的傷心,可陸鳴舟直到今時今日被以同等的話語刺傷,才遲鈍地明白她的痛楚。

也許要走的端倪在那個時候就初現,偏偏他還自以為是認為她的愛是永恒。

無數的往事在這一刻像走馬燈浮現,陸鳴舟就像一個瀕死之人,在一次次光影重現中幡然醒悟。

他帶著為時已晚的悔恨痛苦地弓下身體,無數的追悔莫及令他再難說出一句話。

而梁聿風自始至終未曾施舍給他一個目光。

等溫今宜走後,他撐著手臂倚在長廊,居高臨下的視線睥睨,天然勝利者的姿態。

梁聿風冷嗤一聲,擊垮他所有底線。

“十年又算什麽?”

“我喜歡她,不止十年。”

無視背後楞怔的目光,梁聿風自顧自走出去。

這一場荒唐的晚宴早就散掉,其實剛剛他沒來得及告訴溫今宜,她走以後,陸夫人終於忍無可忍,當著小輩的面和陸父怒不可遏的爭吵。

推開玻璃門窗,在一個很狹小的花園拐角,梁聿風找到了溫今宜。

她把過長的禮服在在小腿邊卷起來打了個結,脫下來的高跟鞋被扔在一旁,抱著膝蓋埋下頭,等到靠近了才能聽見她在很小聲的哭。

“沒什麽意思。”梁聿風站在她面前,聲音很輕地說,“早知道你會哭,就不帶你來了。”

“你和我說,見家長是結婚前一道必經的儀式。”

聽到這句話,溫今宜短暫地擡了下頭。

很奇怪,她居然一下就想到這句話發生的情景。

那是她和父母坦白的第一天,今明夏女士一定要見他,她只好拽著他的衣袖央求著撒嬌。

那時候她隨口說見家長是每一道婚姻必經的流程,這是他作為協議丈夫的義務和使命。

沒想到居然真的被他放在心裏。

溫今宜抖了抖被淚水濡濕的睫毛,揚起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他,“你帶我回來,就這麽簡單?”

“不然呢?”梁聿風哼笑一聲,倚在她靠著的那張墻上,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打火機在手裏把玩。

陸家的園藝做的真的不錯,每一棵樹的枝椏都被修剪的像藝術品。

梁聿風也是第一次踏入這裏,他只是想來看看讓自己母親瘋魔一輩子的家到底是什麽樣子,挺漂亮的,漂亮的讓他想要一把火把這裏燒掉。

“還以為你帶我回來是大殺四方,要惡狠狠地告訴他們,你已經長大了,當初拋棄你是他們最不明智的選擇。”

突然幼稚像小朋友的話讓梁聿風不自覺笑了出來,這感覺有點像在福利院的時候。

那時候溫今宜也會這樣躲起來偷偷的哭,他就負責在日落之前找到她。

福利院很小,其實他早就猜到她在哪裏。

但還是會慢慢走過每個地方,給她足夠的時間,讓她把那些委屈都哭出來。

梁聿風摁下打火機的開關,靛藍色的光芒亮起,這下花園裏除了星星還有他護在手裏的光芒。

他半彎下腰對著她笑:“是啊,本來是有這個打算——”

“但是你不爭氣,哭的像個小珍珠。”

梁聿風伸出手擦掉她眼角的淚水,他把打火機拿遠,用那根沾有她淚水的手指瞄準,做出一個瞄準的姿勢,他“boom”了一聲,隨機雙手舉起,擺出一副投降的姿態,在她耳邊落下低低的笑。

“baby,你一哭我就沒什麽招架力。”

“走吧,我抱你回家。”

梁聿風朝著她伸出雙臂。

潮濕的草坪,柔軟的天空,溫今宜瞇了瞇眼睛,感覺這幅場景好像和很多年前重合。

她小小地感嘆了一下男人的臂力,縮在他懷抱裏的時候,就像珍珠含在蚌殼裏一樣溫暖。

溫今宜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他衣袖,她指了指旁邊,“高跟鞋。”

“有點貴。”

梁聿風嗤笑一聲,單臂抱著她,兩根纖長的手指扣著她那雙高跟鞋的細帶,慢慢悠悠地往前走。

兩個人衣服的面料不停的碰撞摩擦,指尖劃過的地方還會引起一連串劈裏啪啦的靜電。

溫今宜將自己不經意觸碰到他西裝褲上的手收了回來,她感覺到梁聿風走路的動作停頓了下來,前面好像站著什麽人,但她視線受限,看不太清楚。

梁聿風還是那副輕慢的樣子,他的手搭在溫今宜的腰上,微擡著下巴看向堵在門口的少年,充滿了挑釁的意思。

陸鳴舟雙手握緊在兩側,額頭青筋暴凸。

梁聿風看了他一眼,忽然低下頭,意味不明地笑了聲。

“騙你的,溫今宜。”

“我也沒那麽好,比如今晚帶你來,也有點私心。”

他們兩個人的距離靠的太近,乃至於溫今宜聽他說話的聲音還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胸腔間的震動。

她還在這句話裏發楞,就感受到下巴驀然施加了一股力。

當著陸鳴舟的面,梁聿風壓下來,毫不客氣地吻住了她。

他眉眼向下壓,顯示出很濃的占有欲,吻她的動作也很重。

“告訴他——你是我的。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